美國博物館館長訪談錄之職業發展道路

　　引言：《11家博物館，11位館長：藝術與領導力訪談錄》一書作者邁克爾•夏皮羅采訪了多位藝術博物館的館長，館長們介紹了他們的個人職業發展曆程，特别強調了導師的重要意義，并且為年輕人給予了許多建議。
 
　　1. 塞爾瑪•戈爾登（Thelma Golden），哈勒姆工作室博物館首席策展人兼館長

　　您如何看待博物館館長這門職業？對想要從事這一行的有色人種女性，您有何建議？

　　我們從事這一行，投身文化核心事業，但回想一下，不得不承認它跟我們想象的并不一樣。什麼是真正意義上的文化多樣性？其實博物館界，包括館長和其它高層領導，并沒有體現這一點，而這一行本身也沒有從中受益。我認為在二十一世紀，博物館要想繼續生存下去并全方位展現自身魅力，就必須要以最精妙的方式展現文化多樣性。做到這一點光有想法還不夠，還需要有實際行動。在整個職業生涯中，許多人給了我啟發、引導和支持。正因如此，作為女性，一名有色人種女性，我才能成為館長，在博物館界赢得支持，略有所成。

　　年輕女性想要發展自己的職業生涯，您有哪些建議？

　　我的第一個建議就是——誠實地回答這個問題：“你為什麼想做這份工作？”它的前景不明，行路不易，并不一定是條康莊大道。你的工作動機将會影響今後的每一步。我經常說，比起在哪工作，更重要的是常常想想自己為誰工作。我曾在很多大型機構工作過，對我有影響的不是機構而是機構中的工作人員。你服務的對象對你的職業生涯及其發展至關重要。

　　2. 邁克爾•戈文（Michael Govan），洛杉矶郡立藝術博物館館長兼首席執行官

　　對您影響最深的導師有哪些？

　　我有很多導師，這讓我明白培養我們當中的一員需要很多人的努力，要源源不斷地付出精力和經驗去指導年輕人的成長。我的腦中浮現出了許多人，他們都曾這樣關心、幫助過我。威廉姆斯學院藝術博物館的埃德•埃平教授，這位藝術家對我的影響最大。湯姆•科恩斯（古根海姆博物館前館長）對我也影響頗深，特别是他的反叛精神和面對新事物的開放心态，如果沒有他，我不會成長這麼快。

　　還有一些慈善家和商業領導在工作和生活中給予我很多幫助，藝術商也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但像瓦爾特•德•瑪利亞、勞倫斯•維納、弗瑞德•桑德貝克和弗蘭克•蓋裡這些藝術家和建築師對我的影響更深。

　　安•特哈農庫特（費城藝術博物館前館長）非常适合擔任館長，她知道怎樣舉辦一場成功的展覽，怎麼處理身邊的政治關系。由她負責的布朗庫西或巴尼特•紐曼的展覽富有格調，井然有序。還有塞爾曼•戈爾登館長，十年以來，她一直都是我的良師益友，我總能從她身上學到很多。

　　您對年輕人有什麼建議嗎？

　　我隻有一條建議，用心看、仔細聽、去感知、去吸納。這是我唯一的一條建議。成長的每一個階段都需要導師的參與。

　　3.格倫•洛瑞（Glenn Lowry），現代藝術博物館館長

　　對您影響最深的導師有哪些？他們為何重要？

　　帶我走上藝術史這條路的米羅•畢切（曾擔任史密森博物學院弗利爾美術館和賽克勒美術館的館長），還有威廉姆斯學院藝術博物館的傳奇教師——萊恩•費森都是對我影響深遠的導師。我認識萊恩的時候，他當時擔任威廉姆斯學院藝術博物館的館長，他讓我感受到在博物館工作的樂趣，教我為人處世以及與捐贈者打交道的技巧。還有裡基•漢密爾頓的父親——喬治•漢密爾頓，從一名老師成為全國最知名的博物館館長之一，在他身上我學會了如何思考，如何将所學知識運用到藝術審美和博物館管理中。

　　還有弗蘭克•羅賓遜，他在擔任羅德島設計學院博物館館長時，我曾在那裡工作，當時我還是研究生。對年輕後輩來說，可能沒有比他更好的導師了，他總是充滿活力，想法層出不窮。我和他現在仍然很親密。在他看來，當博物館館館長是件令人無比興奮的事。

　　奧列格•格拉巴是我在哈佛的老師。他十分睿智，令我感受到研究的價值和樂趣：如何提問。學會了如何提問，話題就不再是關鍵。隻要知道問些什麼，你總能學到東西。他們是除了母親之外對我影響最深的人，我的母親也一直影響着我，可以說她是個對什麼都好奇的人，而這一點我認為對曆史學家或博物館館長十分重要。

　　如果讓您給一名想成為博物館館長的年輕人提意見，您會說些什麼？

　　我認為把目标定為博物館館長是不對的，他的目标應該是成為一名優秀的藝術史學家，雖然在這條路上，你可能最後會當老師，這也挺好的，如果我當了老師或者最後幹了别的工作，應該也很興奮。但一定要将成為一名藝術史學家作為你的追求目标，如果你性格合适，能力不錯，就有機會去博物館工作，還有可能進入管理層，但我不會建議你開始就将目标定為博物館館長的。

　　4.安• 菲爾賓 （Ann Philbin），洛杉矶加州大學哈默博物館館長

　　在美國，越來越多的女性成為博物館館長以及藝術界的領導人，您作為博物館的女性領導者怎麼看待這一現象？

　　安妮•帕斯特馬克将在紐約布魯克林博物館任職，我聽到這個消息真的很開心。那可是個重要機構，這個消息太讓我高興了。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博物館館長由女性擔任，這是大勢所趨。我想博物館理事會終于認識到，女性也能成為優秀的領導者，即便她們不一定比男性更強，至少也不會遜色于他們。男同胞們，要小心了。

　　您擔任過導師嗎？

　　可能我在不經意間引導過别人，就像凱西•哈爾布萊希引導我那樣。很多我以前在哈默的同事都發展不錯，他們也曾感謝我對他們成長提供的幫助。他們經常提到要迎接挑戰、勇于創新，不要貪圖穩定等等。這就是哈默人一直在踐行的，也是我希望和人們分享的經驗。

　　5.馬修•泰特爾鮑姆（Matthew Teitelbaum），美國波士頓藝術博物館館長

 　　對想成為館長的年輕人，您有什麼建議？

　　我首先會問他們：“為什麼？想成為館長的原因是什麼？”我想問問他們是否明白當中需要付出的努力，以及在這個瞬息萬變的時代裡，這是否與他們真正的目标有聯系。如果是因為熱愛藝術，那我的回答就是去當一名大學教授吧。你熱愛藝術，很好！我很滿意這個答案，去大學教藝術吧！但如果你想去博物館工作，那麼你的答案應該圍繞公共領域，圍繞如何滿足大衆，為大衆創造價值。如果你能說出這幾點，那我就會問你：“你了解現在的趨勢嗎？比如增強用戶體驗，你做好順應這些趨勢的準備嗎？”我會對他們提出這樣的問題。

　　6.胡利安•蘇加薩戈伊蒂亞（Julián Zugazagoitia），納爾遜•阿特金斯藝術博物館館長兼首席執行官

 
　　您對年輕人有什麼建議？

　　前不久我還跟梅隆大學暑期學院的朋友們聊起這個問題。我鼓勵他們參加與生态藝術領域相關的一切實習活動。我從沒做過我夢想的實習工作，我以前當老師，畢竟人總要想辦法掙錢養活自己，對我而言就是教書了。我的一些朋友曾在盧浮學院的美術館或拍賣行實習過，我雖沒有這種經曆，但我認為這也是非常重要的經曆。

　　商業畫廊也是如此嗎？

　　是的，因為它能使我的經驗更加豐富，而在今天會更有意義，因為商業畫廊與非營利性博物館的界限越來越模糊。或者你也可以在某位藝術家的工作室呆上一個夏天，做他的助理，學着從他的角度看待事物。雖然你想工作的地方是博物館，但是體驗藝術世界的方方面面能讓你受益匪淺。

　　作者簡介：

　　邁克爾•夏皮羅（Michael E. Shapiro），于1995至2015年期間擔任亞特蘭大藝術博物館館長，此前曾在聖路易藝術博物館和洛杉矶郡立藝術博物館工作，曾擔任美國博物館聯盟2015年亞特蘭大年會暨展會主席。著有《11家博物館，11位館長： 藝術與領導力訪談錄》一書。

（柳青 譯自美國博物館聯盟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