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壁垒——博物馆面临数字学习的机遇与挑战(三)
“我将开拓一条新的道路,探索未知的能量,解开这个世界最深奥的创造之谜。”
——玛丽•雪莱编剧《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
虽然新的学习技术振奋人心,然而衡量其影响的标准却寥寥无几,或者说,这种新技术之所以涌现是因为其它的学习方式落伍了。并且,远程学习发展势头如此迅猛,是否会给创造它的机构带来挑战,并发展成一个无法控制的科学怪兽?
Wayne Clough将这些观念一一分解。他说:“人们总是想看到真实的物体”,并以史密森博物学院美国国家历史博物馆收藏的最古老的星条旗举例。人们观看星条旗的电子图片“与置身现场看到有些老化的旗帜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也无法感受到这件实物在我们历史中的位置,在现场还可以和其他50人一起感受这种不可思议的自豪感和敬畏感。”
不过,作为一个博物馆是否必须具备一般博物馆的那些属性?2011年启动的谷歌艺术计划是一个大型的在线数字艺术品平台,其中囊括了从世界各地558个博物馆中精选的11361件艺术作品,大多数还附有详细的说明和视频。这是一个拥有众多元数据的元博物馆,但是,这是一种博物馆体验吗?这些二进制位的电子化信息是否如DNA的活体碱基对一样强大?Clough说:“大体量和包罗万象并不会让观众买账。只有变得优质,只有满足人们的需求,才会真正奏效。”
那么,什么才管用呢?在沃斯堡历史与科学博物馆的会议上,与会者对当前正在发展中的Oculus Rift虚拟现实眼镜意见不一。这种眼镜的价格将近350美元,看来似乎已经解决了分辨率的问题,性价比合理,延迟低,也就是说,当你转头的时候,影像不会明显地模糊。它的功能类似于可戴在头上的天文馆,显示着诸如从太空俯瞰地球之类的影像,地球的曲线和蓝白地表仿佛触手可及。低下头,你可以看到国际空间站从你的脚下飘过。转向左边,地球缓缓远去,你遁入太空,然后就看到了月球。
这样的效果非常炫目——当然这也可能成为一个问题。美国西北大学副教授、获微软研究院赞助的全球望远镜计划的工程师Doug Robert说: “如果这种体验如此强大,为什么要去博物馆?”
稍逊于虚拟现实眼镜的是电子写字板设备,如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使用的“一号展厅”(Gallery One)。观众可以将写字板带入博物馆,将它放置在艺术作品前,屏幕上就会显示像“谁是创作者”“它的主题是什么”一类问题的答案。使用者还可以学习艺术作品的历史背景知识。例如,对于一个在纽约展出的关于经济大萧条绘画的展览而言,这种设备可以解释当时的社会状况。
麻省理工博物馆馆长John Durant也参与了沃斯堡会议,他认为,“一号展厅”将参观博物馆的实际感官、数字探索与艺术性整合成为一个系统的参观体验。他说:“观众可以创造自己的体验。你可以为自己策划一个艺术展,并将其下载,作为博物馆参观的一个纪念物。”
数字学习方法效果如何?显而易见的优点在于,它们可以转变许多人对“博物馆是什么”的固有认知。科学技术中心协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沃斯堡会议发言人Anthony (Bud) Rock说:“博物馆和图书馆服务研究所曾经对博物馆观众体验做过一次全面的调查。人们回想一下说,‘我们喜欢这个博物馆’。”结果令人吃惊:在拥有美好的博物馆体验的人中,75%的人并没有实地参观过博物馆。他说:“我确实被这个统计数据震惊到了。这告诉我们,实体博物馆之外的拓展是多么重要。”
另一方面,他说,数字学习可以构建真实的博物馆体验。一个例子就是波士顿科学博物馆纳米医学探索网站的“给老鼠看病”展览。用户要利用几个图像和文本证据来诊断老鼠的癌症病情。Rock认为,虽然这只是一个虚拟体验,但是却可以激励人们的学习。他说:“大多数人都表示,‘看到你们的网站给老鼠看病,真的好酷。’数字学习驱使人们走近博物馆,这是一个很棒的体验。”
史密森博物学院已经为其“X3D”项目投入巨资,这个项目是为了增加藏品的展示维度,比如美国革命战争幸存下来的战舰“费城号”。如果你在美国国家历史博物馆中看到了这艘战船,你的视线将会局限于它的首舷角。但是,利用3D拍摄技术,在线浏览者可以看到这艘船最初的样子,也可以看到它水下的结构。同样地,博物馆还利用3D打印机制作了亚伯拉罕•林肯的一系列仿真人像,对比他当上总统时和四年后的形象,可以清楚看到内战中这位国家最高统治者所经受的压力。
美国历史博物馆的Kotcho说:“所有的技术都令人振奋,我们要与最新的技术保持同步,时刻走在前列,但是,利用最好的技术的宗旨在于满足观众的需求。”
史密森学院的Clough说,这些努力需要人来买单,但是,买单者不应该是那些博物馆常客。他建议,博物馆应当向私人捐赠者和基金会募集资金,像盖茨和麦克阿瑟基金会等,他们就曾为史密森博物学院的数字计划提供资助(尽管我们并不清楚,有多少博物馆可以拥有这种高层次资助的机会)。虽然史密森学院的核心资金来源于政府,但是,它的数字发展主要依靠其它资金的支持。Clough说:“博物馆控制自身的发展方向至关重要。”
没有发动机,飞翔有可能实现;但是,没有知识和技能,人类永不可能翱翔天际。
——威尔伯•莱特
Clough在其著作《两个世界的精华:数字时代的博物馆、图书馆和档案馆》中写道,博物馆在适应数字环境的过程中遭遇了艰难的时期,部分原因在于技术不足,以及博物馆文化“过于重视策划展览以至于忽略了向公众提供更为开放的资源”。不过,他说,结果显而易见:“这些机构要么接受数字技术,否则将面临边缘化的危机。”
或许,“博物馆”一词最终可能会被定义为动词,而非现在所理解的名词。它将变成一个充满了互动性的所在——从建筑物自身(如果存在的话)到家庭办公和学校教育。不管作为媒介还是方法,就像它的词根所昭示的一样,一个博物馆应当化身缪斯(muse)。知识是驱动引擎的燃料。
早在1903年,博物馆就为莱特兄弟的发明提供了支持。他们设计制作的“飞行者1号”(Flyer 1)拥有12匹马力的引擎,他们的木头双翼飞机仅仅覆盖着布面。但是,史密森博物学院为他们的设计提供了重要的数据。
公道地说,美国博物馆数字技术时代已经启航了。就像莱特兄弟一样,我们还处于此次航行的起点。只要遵守基本的规则,博物馆可以毫无顾忌地前行、上升。创造智慧,用尽可能合理的方式传播知识,与观众紧紧相连,届时,您的博物馆定能翱翔天际。
全文完。
(原作者Jeff Levine,刘平编译,美国博协《博物馆》杂志2015年7、8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