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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博物馆之夜:一场成人专属的“睡衣派对”,恐龙相伴,孩童止步

news_publish_date: 
2025-10-04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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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博物院/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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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宿营活动的边缘徘徊,这次冒险会不会变成一场中学的沉浸式创伤体验?”——克莱姆·巴斯托准备在墨尔本博物馆过夜。
摄影:潘尼·斯蒂芬斯(Penny Stephens)|《卫报》

全球各地的博物馆正为渴望在手电筒光下探索、在展品旁入睡的成年人敞开大门。克莱姆·巴斯托前往墨尔本博物馆,亲身体验了一番。

时间已近凌晨1点半,我刚听到一种诡异的声音——这声音通常足以让我抄起手电和棒球棒从床上弹起来,去探查无疑即将降临在我身上的厄运。幸运的是,这次我不是独自在家,而是在墨尔本博物馆的恐龙步道(Dinosaur Walk)里,周围还有其他39个已酣然入梦(相对来说)的书呆子。那怪声的源头,原来是一只近旁的茶色蛙口夜鹰(Tawny Frogmouth)。

我正在参加墨尔本博物馆举办的第二届“大人版”(注意:非“仅限成人”)宿营活动,追随先前那些勇敢孩童们的脚步。英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纽约的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以及悉尼的澳大利亚博物馆都曾举办过成人夜宿活动,但这在墨尔本还是头一遭。参与者需要自带枕头、睡袋和手电筒,待天黑之后尽情撒欢,重拾童年时光。

“恐龙步道,我来啦!” 摄影:潘尼·斯蒂芬斯(Penny Stephens)|《卫报》

从现场聚集的人群来看,不少人此行的目的是圆一场《博物馆奇妙夜》(Night at the Museum)之梦。在此我必须坦白:对于这种冒险,我心目中对照的千禧年代作品并非那部备受喜爱的本·斯蒂勒电影,而是1987年ABC电视台的选集剧集《Kaboodle》(译者注:澳洲儿童剧集系列名),其中一集讲的是一群孩子被锁在百货公司过夜,靠巧克力饼干求生。

那段观看经历给我的童年留下了极大的影响,加上我大约43%的童年时光都在墨尔本博物馆度过,这种冒险活动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不过,我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过度准备症患者”。于是,下午六点,我拖着塞满多余毯子和“以防万一”厚衣服的大袋子,背上捆着睡袋,大步迈进博物馆。看我这架势,要么是打算搬进去长住,要么是准备去登山。

手电光下的恐龙。 摄影:潘尼·斯蒂芬斯(Penny Stephens)|《卫报》

同来宿营的伙伴中,有人已换上睡衣(恐龙图案是今晚首选),有人穿着时髦,而几乎所有人一想到能在手电光下逛博物馆,在马门溪龙(Mamenchisaurus)骨架下铺床就寝,就兴奋得浑身打颤。

我们今晚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手电导览参观恐龙步道和明星三角龙化石“霍里德斯”(Horridus the Triceratops),《星球大战》(Star Wars)乐高展览,享用烤三明治(译者注:“jaffles”为澳洲特色烤三明治),玩游戏,在毗邻的IMAX影院看场电影,然后就到了就寝时间——之后还有热腾腾的早餐,以及在森林画廊(Forest Gallery)的静心漫步。

恐龙步道导览听起来正是我炫耀那支《怪奇物语》(Stranger Thing)霍金斯国家实验室同款手电筒的绝佳时机!(大家都快看看我!)但是我很快意识到,几乎其他所有参与者都是结伴而来——朋友、伴侣或父母。这场冒险会不会变成沉浸式体验中学时期创伤?我就像一只立在岩石上的鸬鹚那样,在宿营群体的边缘徘徊?(我向博物馆诚挚建议:办场给单身者、独行侠和孤独者们的宿营吧!)

幸好,答案是否定的——但当我们走进乐高星球大战展区时,我内心深处那埋藏已久的挫败感却挥之不去,恨自己没有“玩乐高天赋”(Lego autism)。经过20分钟的手忙脚乱、愁眉苦脸外加骂骂咧咧,我终于拼好了一个花里胡哨的光剑剑柄。可就在我走到增强现实相机前,准备为我的杰作拍照时,它哗啦一声散落一地。那一刻我的崩溃感,活像电视直播里那个摔坏了独一无二蜡筒唱片的男子。

光剑准备就绪。摄影:潘尼·斯蒂芬斯(Penny Stephens)|《卫报》

不同于我年少时参加过的几乎所有宿营活动,这次我忍住了眼泪,因为烤三明治时间到了!今晚我们看的是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F1),对此我并不介意,毕竟1994年我就把对恐龙的特别痴迷转移到了对F1赛事的狂热上,还能就IMAX技术滔滔不绝讲上半天。酒吧里,那群等着看晚上9点15分那场比赛的F1赛车迷们,略带困惑地看着我们这群身穿家居服、吃着烤三明治的书呆子。

午夜过后,我们跌跌撞撞走出影院,被引导回恐龙步道,我们的床铺已在那里备好。突然间,一种强烈的情感淹没了我,就像七岁在澳洲国家科技馆(Questacon)看《恐龙复活》(Dinosaurs Alive)时那样。我猛然意识到,睡在恐龙骨架下可能有点让人吃不消。我拖着自己的单人床垫,蹭向“动态地球”(Dynamic Earth)展区,挪进一个小凹室——那动作活像我的狗在书桌下给自己刨更舒服的窝。强忍着想压低嗓子喊“嘘!!妈妈来了!!”的冲动,我很快昏睡过去。

“嘿,还记得我住在博物馆那次吗?”摄影:潘尼·斯蒂芬斯(Penny Stephens)|《卫报》

以宿营的经典套路,在短得滑稽的睡眠后,清晨6点半我们就被叫醒去咖啡馆吃早餐。单是早餐本身已够让人兴奋,更何况博物馆的“小三角龙宝宝”(BABY TRICERATOPS)还要来和我们共进早餐!我像个五岁孩子般急切地问:“它是真的吗?”友善的博物馆工作人员显然见惯了人们对这只恐龙玩偶的反应,温和地反问:“你觉得呢?”

终于到了上午9点。我拖着装备走向停车场,一种“反纳尼亚效应”(reverse-Narnia effect)油然而生,仿佛真实年岁瞬间重新压回肩头。(译者注:纳尼亚效应,源自魔幻作品《纳尼亚传奇》,故事中时间流逝的速度不同)我不再是那个痴迷恐龙的孩子,而是一个43岁、再也经不起少于八小时睡眠折腾的中年人了。但开车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了纪录片《月之阴影》(In the Shadow of the Moon)里的阿波罗号(Apollo)宇航员们,他们说曾在月球上生活了三天,就像那是他们曾经的住址一样。嘿,还记得我住在博物馆的那次吗?

(姚懿芸 译自The Guardian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