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寿平《花卉图册》

清 恽寿平 《花卉图册》，绢本，计十二帧，每帧纵32.5厘米，横25.5厘米。

花卉图册第一帧，绘雁来红两枝，一高一低。在高低两株雁来红中，高者红叶簇簇，低者绿叶渐黄，无论构图或色彩方面都非常丰富，艳丽夺目。图上自题：“琼霞云锦”，将雁来红比喻成天上的红霞、美丽的彩云。署款“南田”，下钤白文“南田草衣”、“寿平”二印。

第二帧花卉图，右下方自题：“人间无八树，留我一枝看。”署款“云溪外史”，下钤白文“寿平之印”、朱文“正叔”二印。从作者自题看，应是指天廷中的桂花树。所画的这一折桂枝，主干苍劲屈挺，枝干健拔而富韧性，干枝穿插有序，敷色纯朴素雅，笔墨粗细浓淡相宜。久观之似能感受到一股扑鼻的桂花香。

第三帧，绘折枝石榴与金萱各一，二花各显姿媚，互不相连。石榴花开两朵，两颗花蕾为绿叶所簇拥，绿中有红。金萱一朵盛开，数颗花待放，花黄透红，绿叶相伴，似在迎风摇曳。其色调纯正俏丽，运笔滋润俊逸。在图的左下角钤有朱文“寿平之印”、“南田草衣”二印。

第四帧为水仙花，这里的数茎水仙，花盛叶茂，穿插有序。用笔细腻，墨色清淡，花的周围以青色淡淡地渲染，衬托出花朵的高雅洁净，显现出清新幽静的意境。图左下方题“拟赵子固法”，署款“寿平”， 钤印同上帧，右上角钤白文“园客”印。“拟赵子固法”并非学赵子固的画法，而是在当时的社会条件和文艺风气下的一种题字的习惯，正如钱钟书先生所指出的，无非是为了要“表示自己大有来头，非同小可，向古代另找一个传统作为渊源所自”（钱钟书《中国诗与中国画》）。

第五帧，花卉图上题有：“何用红泉摘瑶草，满囊金粟是仙粮。” 钤印同第一帧。诗中指的金粟即罂粟，画面为两朵盛开的罂粟花，一紫一红，正反相映，还有一枝含苞欲放。绿叶团团簇拥，向背浓淡有别。笔法细致，设色艳丽。作者笔下罂粟花的姿色极为迷人。

第六帧山矾，该图迎面展开的是两朵背向对开的花，还有一苞欲放、昂立于两花之中。相对而生的绿叶，其脉络清晰。该图笔致秀劲，如在明净的月夜，看到众仙女伴随着悦耳的玉箫声、挥着长袖在翩翩起舞。图右下方题诗句为：“玉箫明月夜，春殿舞霓裳。”钤印同上帧。

第七帧是两株交复穿插的凤仙花，一枝开红色花，另一枝开紫色花。盛开的花向下垂着，含苞的花向上仰着。枝杆上绿叶茂密，更衬花朵的艳丽多姿。图右上角题有“双凤”二字，钤印同上帧。双凤，即两枝凤仙花，凤仙俗称指甲花，过去妇女用其汁来染指甲。

第八帧花卉，图左侧题曰：“颜如龙胆，花号牛郎。抽豪借织女之机丝，炼药乞神农之灵草。”题文中所赞述的正是在乡间随处可见的牵牛花。牵牛花不仅观赏，还可入药。这一丛牵牛花，花朵姿态各异，或仰、或正、或侧、或垂、或背，花苞数个，兰花白蒂，牵丝绿叶。其用笔秀逸，所绘牵牛自然可亲。款署“寿平题赞”， 钤印同上帧。

第九帧为两杆彩绘荷叶正仰欹斜，粉红的荷花脱颖于破叶丛中，枯黄的水草在微风中飘动。该图中运用色染水晕的技法，将荷叶枯破的笔触色调、花瓣的含放深浅、花蕊的清新可人都表现得淋漓尽致。能使人感受到秋天的意境，闻到荷花的清香。这帧最具恽氏花卉特色的荷花图，其意境正如画中自题所描述的那样：“晓梦疑从华岳来，秋风莫傍琳池过。”钤印同上帧。

第十帧绘有荼靡一枝，这荼靡异常可爱，又大又圆的花团锦簇于枝顶，下有绿叶相伴衬。其构图简洁、敷彩清新典雅。图中素雅洁净的花团非常优美，它既像仙人宝帐上精美的“苏结”，又似天宫中仙女们游戏的皮球。上题：“仙人宝帐流苏结，神女瑶台蹴鞠场。”款署：“南田客”，下钤白文“南田草衣”、“恽正叔”二印。

第十一帧为桃花，其构图是取桃树一枝，桃枝上的花有盛开的，有半开的，还有含苞欲放的，姿态各异，多瓣的花儿呈粉红色，树叶嫩绿。其造型新颖设色典雅。其独特的境意，予人以春意盎然之感。图左下角白文“寿平之印”、“南田草衣”二印。

第十二帧的梨花图，构图取自上而下的梨梢一枝，枝头梨花簇簇，花蕊、花瓣皆用淡墨勾点稍染而成。周围簇拥的树叶树枝，以浓淡不一的墨色勾染而就。背景是圆月，月儿周围用淡淡的青色渲染。其笔墨秀逸细润，妙趣横生，具有清新静宓的境界。正如图中所题：“闲负春莺空谷期，琼华珠树最相思。如何留得姮娥影，莫遣蟾光过别枝。”钤印同上帧。

此写生花卉图册展现了恽寿平“没骨花卉”画的基本风貌，造型准确，构图自然生动，赋色明丽秀润。

（刘刚/文）